在拉洁历亚斯中央公园的某棵树下,林佑生在陪着艾可买到了她想要的限定布丁后,因为艾可等不及想要品尝一下这限定布丁的味道,于是两人便来到这棵树的树坛沿边坐下。
“哼哼~哼~布丁~布丁~”
即将要吃到自己期待已久的限定布丁,艾可心情大好的又哼起了那些奇怪的歌,她开心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脚,小心翼翼的从纸袋里把一盒布丁拿出来。
这种限定的布丁每个人限购两份,于是林佑生与艾可两人一共买了四份回来,除了艾可自己的那两份外,剩下的则是带给阿兰与菲尔两个人吃的。
顺带一提,装布丁的盒子其实是这个地下世界中的一种坚果壳,看着有点像是去了皮的椰子,不过大小上就和一枚鹅蛋差不多。
艾可满心欢喜的打开了壳上的盖子,看着里头那层覆盖在布丁上面的白色奶泡,她迫不及待的拿起随赠的小木勺就铲下去,然后挖出了满满一勺覆盖着奶泡的金黄色布丁放入口中。
“嗯~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上十倍!妈妈,我努力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林佑生在听到艾可对布丁的评价后心中不由的苦笑了一声,但也正是艾可吃东西时洋溢出的那份幸福感令林佑生久违的感到放松。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明媚的阳光以及在白云的遮掩下那若隐若现的岩壁层,感觉与阿佐特的战斗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一样。
难得清闲,清闲到林佑生开始在想自己世界里的事情。
他来这个地下世界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当时被那个自称神明的家伙带到这,估计自己还是每日往返于小卖部和那阴暗的住所之间吧。
“不知道老婆婆在发现我不见了后会不会着急啊……”
“唔?什么老婆婆?你家人吗?”
艾可听到林佑生的自言自语后转过头向林佑生看来。林佑生轻轻的摇了摇头,此时一阵风吹过,将他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刘海轻轻扬起。
林佑生侧目看了一眼叼着小木勺的艾可,随后又继续看向天空,语气平静的对艾可回答道:“不,只是我的房东。我的家人大概是我最不用担心的人了。不过...倒也有点想他们了。”
“哼~”艾可似懂非懂的又铲了一勺子的布丁,不过这次她将盛着布丁的勺子直接递到了林佑生的面前。
“给。”
“嗯?怎么了?”
面对艾可突然递到自己面前的布丁,林佑生有些懵,他还以为这勺布丁里有什么东西,于是凑近了些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
没成想,艾可见林佑生是这幅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在干什么啊……”
“大概在找这勺布丁里有没有虫子什么的,好一会儿拿到店里索赔。”
“啊?有虫子吗?”
“啊?不是布丁有问题吗?”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后,最后还是艾可先开的口。
“那…那什么…我只是想给你也尝尝而已…来,啊嗯!”
看着艾可一脸想要喂自己吃布丁的样子,林佑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指了指艾可手中的勺子问:“这不是你用过的勺子吗?”
“嗯?噢,我对这种事情不在意的啦。还是说你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也对这种事情没有感觉,不过你都说自己也不在意的话那就没事了。”
林佑生说完一口吃掉了艾可递来的布丁,奶泡细腻柔滑的感觉从口腔慢慢滑入了咽喉,布丁适中的甜香味伴随着淡淡的奶味在口腔内绽放,似乎就连从鼻腔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到那一丝柔和的甜味。
“味道怎么样?”
“嗯,普通…倒也不对……这种甜度搭配上奶泡的口感让我觉得很放松,总的来说至少对得上它限定的身份。”
“是吧是吧~来,给你也吃一盒。”
艾可边说边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盒布丁来直接放到了林佑生腿上。
“你不吃吗?”
林佑生问道。
“食物当然是和别人一起吃才更好吃啦!”
艾可笑了笑,随即继续吃着自己那份了,而林佑生看着艾可递给自己的这份布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树下花了几分钟将两份布丁吃完了,久违的进食让林佑生难得感觉自己胃部没有空荡荡的,而艾可见林佑生将布丁吃了个干净后突然对他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个梦。”
“梦?”
“嗯”
艾可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梦中的那个世界里,星星在地上,不过这不是重点。”
“在梦里,我的身边经常会出现一个小男孩,和你感觉很像,不过比你还令人火大,而且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他对我很好,所以每当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时,我心里就感觉有点难受,于是我每次在这个梦里都会拿出好吃的食物给他吃,但他却一次都没有吃过。”
说着说着,艾可苦笑了一声,随后她便看向了林佑生,只是艾可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的表情却让林佑生想起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林佑生为了不让记忆中那个女孩的身影与艾可重叠,于是他撇过头去看旁边的风景。而艾可也接着笑道:
“不过呢,也就是个一百五十多年前梦而已,梦里具体的情形我也忘差不多了。布丁好吃吗?”
“嗯,还行。”
“那就好。”
艾可笑了笑,起身开始收拾两人一同吃完的布丁盒,但在这时,一名蓬头垢面的男人正朝着他们两人一步一步的走来。
起初,林佑生并没有留意这个男人,因为当时距离较远,他只推测对方是个喝醉酒的人朝他们这个大概方向走而已。
直到他与艾可扔完垃圾后发现那个男人眼神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这边时,林佑生立刻开始警惕了起来。
看着这个男人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林佑生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阿佐特的残骸没有被清理干净,寄生到哪个倒霉蛋身上来找他寻仇了。
现在的林佑生且不说还是实体状态,他的周围也没有什么能用来当武器的东西,要是这个男人真是阿佐特的残骸,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艾可立刻逃跑找人帮忙。
想到这,林佑生不动声色的一把拉起艾可的手腕,想要带着艾可迅速离开,而艾可则是被他的这一举动下了一跳,本就无法处理突发事件的大脑一时宕机了。
那男人看出了林佑生想逃跑的意图,于是怪叫着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情急之下林佑生拉着艾可转身就跑,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体质,拉着艾可的他还没跑出几步便被男人追上了。
男人双手死死的抓着林佑生的肩膀,嘴里发出一声声沙哑的怪叫,而林佑生在被抓住前将艾可推开让她快点带人来救自己。
艾可一时愣住原地不知所措,尽管说林佑生让自己去找救兵来,但她知道以林佑生的体质根本撑不到她把人带来。
思来想去,艾可一咬牙决定和这个男人拼了,她一边大喊着让男人放开林佑生,一边抡起拳头就要揍上来,而那个男人大叫了一声后,摆出一副要把林佑生啃食的姿态来。
林佑生心想自己逃不掉,这次真要出事了,可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的怪叫声渐渐变成了哀嚎,抓着林佑生的手也无力的垂落下来。
男人哭着跪在了地上,而艾可和林佑生两人楞在了原地,只见男人再抬头时脸上甚至都冒出鼻涕泡了,他哽咽着对林佑生说出了四个字。
“画不出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佑生与艾可两人才从已经停止哭泣的男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男人名字叫「达贝尔·米洛」,是牧都「哈兹贝杰」一位已经没有名气了的画家,至于为什么说是已经,因为过去的他在牧都算是有名的一批年轻人了。
孩童时期的达贝尔经常对外人说自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大人们只当是小孩的妄想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伙伴们也当他是在吹牛而排挤他。
直到达贝尔开始学习画技并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都画出来后,人们终于对他开始有了改观,不过不是相信了他所画出的东西真实存在,而是赞叹他在绘画上的天赋。
那些纸上所画的,在这个世界中闻所未闻的东西满足了人们幻想。
渐渐地,达贝尔便靠着这些画出名了,但当达贝尔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奇怪事物都画过一遍之后,他便画不出新的画来了,其原因他自称是没有画的欲望。
距离达贝尔画出上一幅画作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的时间里他尝试给人画过肖像,尝试画过这世界的风景,甚至尝试过画一个简简单单的几何形,但都因为缺乏想要画的欲望而失败了。
直到他离家开始远足时,看到了正在排队的林佑生与艾可两人,那种久违的感觉令他迅速执笔开始作画,但这次欲望是有了,却因为技艺上的退步使得他仍然没把画画出来。
以上就是他自述的全部内容了,他说自己没想着要袭击人,只是久违的产生了想要绘画的欲望,当看到林佑生想逃跑时才一时没忍住才做出冒犯的行为来。
看着还在不断道歉的达贝尔,林佑生只是感受到了虚惊一场后的疲惫感。
但艾可在听说这人是名画师后两眼放光,尤其是得知这人刚刚还在画她与林佑生二人后,那表现的可就更加激动了。
“行了,知道你没什么恶意了,你也不用这样一直坐在地上道歉吧。周围还有人看着……”
听到林佑生这话,达贝尔才注意到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有一批围观的人了,他立刻就从地上起身,然后对着林佑生又是一句“抱歉”。
围观的群众见没什么乐子看了,于是也就纷纷散去,林佑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也打算跟艾可直接离开的,但艾可此时不干了,一只手拽着林佑生,满脸兴奋的凑到达贝尔面前开始问东问西。
“你说你是画师对吧?!而且刚刚还有在画我们。”
“呃…嗯,对,但刚刚其实我画的是……”
“那不重要!我想看看画!可以吗?可以吧!”
达贝尔看着艾可一边说一边凑的更近了,于是为难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自己的画本递给艾可,而林佑生的手腕处被艾可拽的生疼,心想“这家伙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呃那个,我没有画完其实……”
“欸知道!我看看啊……”
因为画本是翻开放入包里的,所以达贝尔递给艾可看时,只需将它反过来便能看到画了,只是艾可在看到画后,整个人瞬间就焉了下来。
“怎么了你?突然就一脸没精神的样子。”
林佑生搓着自己刚刚被艾可拽疼了的手腕向艾可问道,艾可没回答他,只是把画本递给了他看,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疲惫且意味深长的笑容出来。
“你这什么表情啊…难不成你觉得他把你画丑了?”
林佑生一脸疑惑的接过画后看了一眼,紧接着整个人就僵住了,他机械般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达贝尔,只是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恐惧。
正如达贝尔所说,他刚刚的这幅画并没有画完,画纸上是林佑生和艾可刚刚在排队买布丁的情景。
只不过从画面上已完成的部分来看,达贝尔主要画的是林佑生,虽然还没有画完,但从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刘海上来看确实是他没错了,而在林佑生身前的艾可以及身后的路人都只是胡乱的划了几个圈,就连林佑生一旁的砖墙都比艾可精细。
“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达贝尔一把夺回林佑生手里的画本,然后连忙解释道:“那个,我也说不清楚原因,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像小时候看见在天上飞的铁鸟一样。”
“天上飞的铁鸟?”
林佑生疑惑的看了一下艾可问道:“这个世界还有铁鸟这种魔物吗?”
“没有啊?为什么会有?”
艾可也对这所谓的铁鸟感到疑惑,于是两人把目光都看向了还在拼命朝前面翻页的达贝尔。
“噢,找到了,是这一页,给。”
达贝尔满脸笑容的把画本递给林佑生与艾可两人看。
这页是用石墨画的一副天空,达贝尔通过对颜色的深浅将云与阳光都很好的表现了出来,而在画上可以看见一只“巨鸟”翱翔在云间。
艾可在看到这幅精致的作画时,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起自己在一片平原上抬头后看到画中的那只“巨鸟”从自己头顶飞过的样子了。
而林佑生在看到这幅画时眉头一皱,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完画上的“巨鸟”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这是客机……”
艾可听到了林佑生的自言自语后歪着头又把林佑生所说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客…机?”
林佑生点了点头,随后向艾可解释道:“对,这幅画上的‘巨鸟’是我世界里的东西,一种叫飞机的载人在天上航行的交通工具。画上的这个是民用的,所以通常叫做客机。”
“哦……”
艾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此时林佑生拿着画对达贝尔问道:“这架客机你是从哪里、什么时候看到的?”
“欸?嗯…大概是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在家附近的平原上看到的,不过它后来飞到一道光里就没影了。”
“这样啊……”
林佑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画本还给了达贝尔后习惯性的用食指勾着鼻子在思考着什么。
达贝尔见这幅情景,还以为自己是画了什么会让对方看了就生气的东西,所以一旁的艾可只好跟他解释了林佑生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这件事。
“噢…所以这位先生是个恶灵,而且还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名字叫做林佑生?”
“嗯对,然后我叫艾可,是他的同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虽然他是恶灵这件事我不太信,不过你的这位同伴现在在干嘛啊?”
达贝尔指了指还在沉思中的林佑生给艾可看,而艾可只是摆摆手说道:“他估计思乡了吧,估计一会儿就好。”
正当艾可话说完,林佑生也正好思考完了的样子,于是他便对艾可说:“谁思乡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客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而已。”
艾可见林佑生用平时那令人火大的语气来怼自己,她也恢复到了平时和林佑生拌嘴的语气。
“噢?那你想出来什么没有啊?”
林佑生摇了摇头,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道:“正因为想不出来,所以我就不想了,况且就算想出来了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大。好了我们走吧,小鬼他们还在等着呢。”
“说的也是,那我们走吧。”
正当两人与达贝尔道了声别要离开时,达贝尔又一次的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他语气诚恳的对林佑生请求道。
“那个,二位请稍等一下,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摆脱你当我模特,让我画一副画?一副就好!”
“不行,没戏,有事,再见。”
林佑生说完,无视了达贝尔绕开他就走,达贝尔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又把画本放回到包里。
这时他手一个没拿稳让背包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都掉了一地。这其中就有一袋用干叶包着的肉干,用来包装的细藤也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肉干。
见着食物,林佑生只是瞥了一眼就要继续走,但艾可却走不动道了,她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假装要帮忙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实则强忍着要流出的口水双眼紧盯着那袋肉干。
达贝尔看到这一幕,心想让林佑生给自己当绘画模特或许有戏,于是他拿着那袋肉干在艾可的面前晃了晃,艾可的双眼跟着那袋肉干在移动,随后达贝尔便笑着说道。
“这是自家做的肉干,虽然可能不比店里,但绝对是在这城市里吃不到的口味。只要你的这位同伴给我当绘画的模特的话,这一袋就全给你了,怎么样?”
“好说!”
听到艾可和达贝尔的对话,林佑生暗感不妙准备开溜,可无奈却被艾可却一把抓住将他按倒在地上了。
“嘿嘿嘿,恶灵,给人画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看,甚至还能多几块肉呢!这买卖多赚啊!”
“你说什么傻话啊?!喂!你放开我!可恶…为什么你会这么重啊……”
“重?你说我重!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一点力气也没有啊!”
“你这么说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
林佑生还在脑中思考了一下,但艾可可不管这个,她气的将林佑生从地上拎了起来,而这时达贝尔很合事宜的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绳子递给她,然后林佑生就被她给绑起来了。
艾可将林佑生按在了刚才那棵树的坛沿上坐下,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语气更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对达贝尔说道:“画!想画多久画多久!”
“好嘞,谢谢啦!”
达贝尔一脸欣喜的把那包肉干丢给艾可,然后掏出绘画用的笔和本子就开始对着林佑生画了起来。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紧接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达贝尔仍然在纸上涂涂改改的,然后在艾可吃完了那包肉干舔手指的时候,达贝尔把画一撕疯狂的抓着头。
“不行…为什么画不好啊!明明这次已经有绘画的欲望了,参考的人也没在乱动,不应该呀。”
这边达贝尔还在满脸的疑惑,那边被艾可按着足足有半小时不能动弹的林佑生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不舒服,而且期间他只能数自己身上掉下的点点光屑来打发时间。
对于眼下达贝尔画不出来的状况,林佑生叹了口气对艾可说道:“你看,他画不出来,能把我放了吧?”
“不行,等他画完。”
听艾可的语气,林佑生知道她这会儿估计气没消,恐怕连阿兰还在等他们汇合这事都忘了。
但就算是坐这等达贝尔画完,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画不出来了。
且不说这被通过降霜蝶的鳞粉强制实体化的状态什么时候会结束,就是这被捆着的手腕已经被绳子磨的有些疼了。
想到这,林佑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一副认栽的语气又说道。
“那我不跑,你把绳子给我解掉吧,现在我可是实体化,痛觉还是有的。”
艾可一听便看了眼林佑生被反绑着的双手,此刻上面已经被绳子勒出印子来了,于是她便为林佑生松了绑,只是在松绑前又警告林佑生说。
“我们可是收了人家好处的,没完工前你不要想着逃走啊!”
“是你单方面收了好处吧,受苦的可是我……”
林佑生一脸鄙视的看向艾可,然后他揉了揉自己被勒出印子的手腕,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就他起身时吓得艾可以为他要准备跑路了,于是艾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唉…不跑不跑…你都把人给的肉干吃光了,我跑的话不符合规矩。”
他拍掉了艾可抓住自己衣角的手,随后附身捡起刚刚被达贝尔撕下来的画。
画上是自己呃头像,只不过被达贝尔觉得自己画的不好后用力划了好几个重重的叉.
讲道理这张脸自己都没眼看了,但并不是幅画有什么问题或是画得不好,而是林佑生本来就很讨厌自己而已。
林佑生把那张撕下来的画递给了达贝尔说道:“很好的一幅画,只可惜没能画完。”
“不,不行,这幅画根本不好。很抱歉林佑生先生,耽误你时间了。”
达贝尔把那张画赚在手里,愤愤的塞进了自己的包内,然后粗暴的整理起自己的绘画用品来,向着林佑生他们又道了一次歉后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都被耽误这么久了,那再耽误一下也不迟。你走了之后要做什么?”
林佑生在达贝尔的身后叫住了他,达贝尔低着头说道:“接着旅行,然后画画。”
“那你能画得出来吗?或者说,你还能找到能让你产生绘画欲望的事物吗?”
“我不知道…但应该能找到吧,毕竟世界那么大……”
达贝尔停下脚步,但林佑生冷哼了一声对他说:“对,或许是能找到吧。但在这时间上充满了不确定性,要是下一秒就找到了还好说,那要是你一直都找不到呢?想想你最后画出一幅画过了几年。”
听到林佑生这么说,达贝尔这才转过身来又看向了他和艾可两人,林佑生见状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那幅画不好?”
“这幅画掺入了我自己的幻想,这对这幅画来说是大忌。”
“幻想?”
面对林佑生的疑问,达贝尔点了点头,随即从包里将刚刚的那幅画拿出来摊开,而这次艾可也跟着凑上来看了。
皱巴巴的纸张上,林佑生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但艾可却指着这幅画说道:“恶灵,你笑起来是这种感觉吗?”
经艾可一提醒,林佑生这才注意到了达贝尔画中的自己是笑着的,包括之前画自己排队的那副里,自己的表情也是在笑着。
由于达贝尔画的毫无违和感,使得林佑生自己根本注意不到,或者说压根就没在意,但这笑脸估计就是达贝尔所说,那所谓的掺入的幻想吧。
搞了半天达贝尔觉得自己画不好的原因既不是画技,也不是不会画人像。这让林佑生感到既无奈又可笑,但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太少,或许画人像就必须要写实是这个世界里画师间的规矩呢?
以防万一林佑生打算跟艾可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这条规矩,但从艾可口中得到的答案是有,这就让他开始感到无法理解了。
无奈之下,林佑生向达贝尔要了笔和画本,然后又叫艾可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借一面镜子来。
艾可虽然不知道林佑生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不一会儿便从附近人那里要了面镜子过来,不过她要来的或许是哪家裁缝店的等身镜。
林佑生走到坛沿上坐下,紧接着又让艾可把镜子拿到自己的正对面。当一切按林佑生的意思布置完后,他抬头看着那面镜子,手却开始用笔在本子上画了起来。
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林佑生停笔看了一眼自己的画,然后把画本递了上去。
“你说的好,难道是指这种吗?”
达贝尔接过画后,艾可也探出脑袋看来。只见林佑生所画的是刚刚在画画时的自己,表情场景都一模一样,只是手被画本挡住了。
艾可看到画后一脸吃惊的对林佑生问道:“你会画画?”
“学过,但不会。”
“你管这叫不会?!”
林佑生没理会艾可的话,起身走到达贝尔面前问:“如何?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副好画吗?”
“对…对…就该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种。”
达贝尔一脸激动的看向林佑生,但林佑生却用笔在画上划出长长的一道斜横,将这幅画给破坏了。
“你做什么?!”
林佑生没理他,又在上面划了一道斜横,两道斜相加成为了一个大大的叉,而他这时也开始解释。
“在我的世界中有个叫‘相机’的东西,它能在眨眼间记录下眼前一切你要记录的东西,又或是某个瞬间,然后再将这被记录下的事物呈现在照片里。噢,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几秒之内就能完成一副完全现实的画吧。”
“我无法画出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就和相机一样,无法在完成的瞬间添加上任何自己的想法,但和相机不同的是,我无法几秒内将一幅画画出来,也不能把一个瞬间定格在纸上。”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会画画,如果这算是画的话那还不如买台相机。你的孩子没有绘画的天赋,与其让他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让他投身到别的兴趣里吧。’这是当年教我绘画的老师对我家人说的话。”
林佑生叹了口气,将笔还给了达贝尔后又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挺羡慕那些真正会画画的人,他们可以画出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而我,早就放弃了。”
说完,林佑生拍了拍达贝尔的肩,然后带着艾可准备离开,但是这次换做达贝尔将林佑生给叫住了,只听达贝尔扯着嗓子对林佑生说。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画不该被约束,林佑生先生!你的这幅的的确确应该称之为画才对!”
“什么啊,这不是明白这个道理嘛。”
林佑生听完后停下脚步,他对着达贝尔笑了笑。
“那你自己也不要钻牛角尖了,该怎么画怎么画吧。不过我现在暂时没空当你的模特,折腾的时间太久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画我就跟来吧。”
说完,林佑生带着艾可朝神殿走去,而达贝尔急急忙忙的将东西收拾好后也跟着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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